美军德特里克堡,和731部队有关系?

执笔/渣渣刀&锹锹刀

5月2日,中国媒体向美国政客提出的十个问题中有这样一个问题:“德特里克堡生化武器基地是美军最大的生化武器研究中心。关闭后不久便出现了一连串肺炎或类似肺炎病例。

几乎同一时间,美国H1N1流感爆发;2019年10月,美国多个机构组织了一次代号为‘Event201’的流行病演习;12月,武汉首名感染新冠肺炎的患者出现症状;2020年2月,疫情在全球多点爆发。这些事件是否有内在关联?”

美国德特里克堡生化武器基地(资料图)

这些问题已经够某些口无遮拦的美国政客回答一阵子,但关于德特里克堡,他们需要解释的可能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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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当中国人民举国欢庆战争胜利时,远在太平洋东岸的美国却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在同年10月偷偷派遣了一只科研队伍前去日本执行秘密任务,带队者为时任麻省理工学院校长卡尔·康普顿,而他要去见的人正是前731部队的创始人、头目,“恶魔医生”石井四郎。

“恶魔医生”石井四郎(资料图)

臭名昭著的731部队是旧日本帝国陆军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本部的称号,在石井四郎的领导下在侵华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从事了包括细菌实验、活体解剖、毒气实验等一系列毫无人道突破底线的人体实验,据731部队要员供认,至少有3000人在这里被残害。

但一些研究者认为受害者至少达上万名。随着侵略战争的扩大,731部队在中国浙江、湖南以及山东、广东等地实施大规模惨绝人寰的细菌战,造成大量平民死亡。

然而就在1946年到1948年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上,包括石井四郎在内的十几名731部队主要成员却无一受到起诉,这不免让人心生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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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战胜国的美国在二战一结束便千里迢迢去到日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据美国国家档案馆文献记载,早在二战结束前,美军便已获悉日军在中国进行细菌战的事实,并在1945年到1947年期间,前后五次派遣科研队伍调查并尝试用各种渠道得知相关实验“成果”。

1945年9月,美方派遣的细菌专家莫瑞·桑德斯中校审讯了“731部队”的主要成员内藤良一、金子顺一和增田知贞等人,以此完成了有关731部队的研究报告(《桑德斯报告》)。该份报告现存于美国国家档案馆(390/18/24/02)。

1945年10月3日,由杜鲁门总统亲自指派的卡尔·康普顿回到美国并向其汇报和提交了一份六页的情况汇总。该份报告现存于杜鲁门博物馆。

杜鲁门(资料图)

1946年5月31日阿尔沃·汤普森赴东京对石井四郎及25名亲信进行询问,并完成了《关于日本生物战研究的报告》,提交了对21种细菌战剂、4种细菌攻击方式的研究报告以及10张细菌炸弹图纸。该份报告现存于美国国家档案馆 (270/09/07/04)。

1947年4月德特里克堡的诺伯特·费尔博士奉命再次赴日本调查,并在6月29日发回的《日本生物武器新信息汇总》里称“目前在德特里克堡研究的实验日本人已经做过,并且还有许多新的研究,包括真菌、细菌、线虫对满洲以及西伯利亚地区谷物和蔬菜的影响。” “报告还没有在德特里克堡研究,但是在初步浏览后可以确信里面包含了很多有趣且有价值的信息。”

据称此份报道长达60页,包括对炭疽、鼠疫、伤寒、甲乙型副伤寒、痢疾、霍乱、鼻疽等的感染或致死量、感染方式、炸弹实验、喷洒实验、稳定性等方面的研究成果。该份报告现存于美国国家档案馆( 290/03/19/02)。

费尔博士《日本生物武器新信息汇总》

1947年10月29日起,德特里克堡的埃德温·希尔博士开始了对于731部队的主要成员的面谈共76次,内容包括植物、动物、人体实验、各类病毒以及生物武器在战争中的运用。

在12月12日提交《埃德温·希尔报告》并在报告中极力为石井请愿免罪。面谈实录和材料全部收藏于美国国家档案馆。

而日本庆应义塾经济学会1991年发表的论文中,也十分明确地提到了桑德斯、汤姆森、费尔以及希尔四人前往日本调研的经历,以及他们在面谈后留下的报告材料。

美国国家档案馆里的访谈记录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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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井四郎和其他731部队主要成员把研究成果拱手让人,是科学家的无私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对于科学家来说,研究成果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石井四郎怎么忍心就这么把自己培育多年的孩子拱手送给美国?这不禁让人联想,莫非美国和石井及其部下做了什么交易?

这个怀疑在不少一手二手文献中得到了验证。

美国记者约翰·鲍威尔1980年发表的《日本细菌战:美国掩盖战争罪》一文中引用了1947年5月6日被派往东京的美国生物武器专家发给华盛顿的一封电报:“石井表示如果他本人以及他的上司和手下可以不以战争罪被起诉,那么他愿意详细描述实验内容。”

同年7月1日,爱德华·韦特尔博士写给美国国务·陆军·海军调整委员会(SWNCC)的备忘录中也提到 “(石井及其同事)愿意提供从人体实验和动物实验解剖获得的8000张玻片…任何’战争罪’审判都将向所有国家完全披露此些数据,因此,为了维护美国国防和国家安全,应避免(审判)发生。” 韦特尔甚至直接表明“日本生物武器数据对美国的重要性远远比(石井及其同事)被起诉更有价值。”

美国记者约翰·鲍威尔的《日本细菌战:美国掩盖战争罪》节选

最有说服力的证据莫过于日本记者青木富贵子所著的《731石井四郎及细菌战部队揭秘》中提到的石井与美军司令麦克阿瑟的秘密的口头协议。

青木富贵子写道自己在美国国立档案馆里看到了“镰仓协议”,其中包括 “秘密调查报告仅限于希尔博士和驻日盟军总司令部中的美国人以及石井四郎和约20名研究人员范围之内” 和“日本研究人员将受到绝对保护,免于追究战争罪责” 在内的等九条协议。

然而美国不止帮石井及其同事逃脱了战争罪的审判,不少史学家怀疑德特里克堡雇佣了石井为美国研究生物武器。

1995年3月18日纽约时报刊登的一篇名为《731部队的罪行》的文章中写道 “美国希望得到日本的生物武器数据以供其用于军事。(这些数据) 不仅让731部队的负责人免于战争罪的审判,并且给他们发起了美国的工资。”

英国卫报在2005年5月10日刊登的剑桥大学讲师理查德·德雷顿的《空白的道德支票》中也写道“曾在满洲进行人体实验的日本石井四郎后被美国雇为生物武器顾问。”

如果说这些指控仅仅是史学家的猜测,那么1947年7月22日由时任美国情报部门负责人的威洛比将军秘密发送到华盛顿的电报就是实锤。

威洛比在电报中写道 “我必须要指出这是明智地使用MID机密资金的途径 (也是此资金的主要用途) …… 倘若我们不能留住这些人,丢失脸面或是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将破坏迄今为止已成功发展的关系。”

威洛比发给华盛顿的秘密电报

于是在仔细考量了731部队的实验成果数据对“美国国防和国家安全” 的重要性后,SWNCC的赫伯特将军在8月27日的备忘录里写道对最终立场文件的一些更改建议, 包括以下内容:“目前的数据…看来不足以构成维持针对石井和其同事的战争罪行指控。” 该份备忘录现存于美国国家档案馆(250/68/05/03)。

最终1946-1948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中,由于某大国的操控、掩护,在中国犯下的严重细菌战罪行的石井四郎以及所有731部队参与者因“证据不足”无一被提起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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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度不断的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与731部队有什么关联呢?

德特里克堡生物实验室的官方名称是美国陆军传染病研究所(United States Army Medic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Infectious Diseases), 在传染病的研究和防治领域有着极大的影响。然而近些年来,德特里克堡却因其他原因频频登上头条。

根据1989年美国雷斯顿埃博拉事件纪实作品《血疫》的描述,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德特里克堡的存在。而这本书在2019年被美国国家地理频道改编成为了影视作品。

2001年的炭疽热袭击,德特里克微生物学家布鲁斯·埃文斯(Bruce E. Ivins)取出炭疽孢子并用信寄出,导致5人死亡17人感染。而就在2008年,当联邦调查局发现他的可疑之处并将逮捕埃文斯时,这位“备受尊敬”的科学家却选择自杀。

2011年到2016年,周边的居民请愿关闭德特里克堡,请愿人写道“德特里克堡的武器渗入地下,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生活。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影响了成千上万人,让我的家人,朋友和邻居得了罕见的癌症。它已夺走了2500多个生命。”研究人员在德特里克堡附近发现的泄漏的橙剂、炭疽、武器化肉毒杆菌中毒和放射性碳十四。

德特里克附近居民发起的请愿书

有趣的是,上述这些大多数都曾在石井及其同事的731部队研究过。上文提到的美国记者约翰·鲍威尔的《日本细菌战:美国掩盖战争罪》一文中对此也有详细叙述:“显然,在德特里克堡的研究者从日本同行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有研究者称 (得到的报告) 是’无价之宝’。美国后来研发的生物武器与日本已开发的武器极为相似,例如用羽毛感染孢子病毒就是石井的想法之一,后来,羽毛炸弹成为美国生物武器库中的基本配置。” (如图)

而鲍威尔书中的这段话,正出自脚注标记为42的这篇来自德特里克堡的报告。

而在越南战争中投入实战的橙剂,根据曾帮助美国农业部整理橙剂相关文献的学者阿尔文·杨(Alvin L. Young)所著的《橙剂的历史、用途、特性及环境归宿》一书记载,研发、测试所谓“战术除草剂”(包括橙剂在内)的牵头机构即德特里克堡的化学武器研究实验室。

而这本书当中,也留下了很多关于德特里克堡在“战术除草剂”研究中的图片和文献资料。

的确,从美国国家档案馆数据库的记录中可以看到,在1946年到1949年期间,近60份731部队相关采访和研究都是在德特里克堡进行的。这些美国从“恶魔医生”石井手里获取的研究成果,辗转来到德特里克堡并再次“大放异彩”。

2019年7月到8月,德特里克堡内部报告了两次泄漏,在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在现场检查和评估之后,停止了该实验室的研究项目。

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美国少数政客不断地指控这个来源还没有调查清楚的病毒是中国的实验室中制造出来的。尽管他们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甚至指控的表述前后不一。但证据就像他们口中的象牙一样虚无缥缈。

相反,德特里克堡给了我们太多未知和不确定。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个坐落于“空气香甜”马里兰州的基地,接手了对中国人民有着最大伤害的731部队的“研究成果”,用来做什么,我们不得而知。而其病毒曾经泄漏的“实战经验”,更让人不寒而栗。因为这里保存了比新冠病毒更让人担忧的,危险性更强的其他病毒。

写在最后:美国掩盖石井等人的战争罪,德特里克堡接手731部队,在这个国家重要政客都可以毫无根据的随意造谣的时代,即使真相为真又有多少人看得到呢?也许就如英国病毒学家阿拉斯泰尔·海博士在2004年《自然》杂志里写道的一样:“遗憾的是,很少有在这一领域研究的中国学者有权限浏览相关的档案。”

现在再看美国驻华大使馆2018年2月28日的微博,耐人寻味。

【参考文献】

美国国家档案馆日本战争罪节选文献

https://www.archives.gov/files/iwg/japanese-war-crimes/select-documents.pdf

Byrd,G.D, General Ishii Shiro: His Legacy is That of Genius and Madman, East Tennessee State University. https://dc.etsu.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2167&context=etd

Guillemin, J. (2017). Hidden Atrocities: Japanese Germ Warfare and American Obstruction of Justice at the Tokyo Trial.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doi:10.7312/guil18352

Hay, A. Japan's secret weapons. Nature 427, 396 (2004). https://doi.org/10.1038/427396a

John W. Powell (1980) Japan's germ warfare: The U.S. cover-up of a war crime, Bulletin of Concerned Asian Scholars, 12:4, 2-17, DOI: 10.1080/14672715.1980.10405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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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hid M.(2016). This Is What Happens When Our Institutions Fail to Protect Us. https://time.com/4289156/fort-detrick-lawsuit/

Sheldon H. Harris. Factories of Death: Japanese Biological Warfare, 1932-1945, and the American Cover-up. New York and London: Routledge, 2002

731石井四郎及细菌战部队揭秘 作者[日]青木富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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